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,少数医护人员甘于被不法商人“围猎”,将治病救人变成利益交换,沦为违纪违法分子,逐步蜕变成为白衣天使中的“黑色魔鬼”。
6月22日,云南省纪委监委发布的视频教育片《清风云南》提到:医院原党委书记、院长杨本雷,医院原党委副书记、院长刘晓明,昆医附二院药学部原主任邹顺,昆医附二院放射科原副主任李迎春就是这其中的典型,他们严重侵害了患者切身利益,扰乱了正常的医疗秩序,败坏了医护人员形象,污染了纯洁的医疗行业。
上述教育片22日晚间获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转发。
澎湃新闻记者注意到,教育片开篇就提到:在云南省楚雄市,一个城郊偏僻的院子里,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,办案人员起获了在此隐匿的一笔巨款。这笔巨款有的已经发霉发黑,发出了难闻的气味。这些钱的主人是谁?钱的来路又是怎样?
此时,楚雄州纪委正在审查一起医疗领域的严重违纪违法案件。经查,医院原党委书记、院长杨本雷,违反国家法律法规,利用职务便利,收受他人财物,为他人谋取利益,涉嫌受贿犯罪。这笔巨款,就是杨本雷藏匿在此的。这是楚雄州纪委监委近年来查处的医疗领域严重违纪违法案件之一。
本文图片均为《清风云南》教育片截屏图
《清风云南》主持人介绍:我们常说,医者仁心,医务工作者是人民群众健康与生命的保障和希望。如果他们的思想发生蜕变,就会给社会带来极大危害。年以来,云南省严肃查处了一批医疗行业的违纪违法案件,医院的一把手,有医术精湛的专家教授,脱去白衣天使的伪装,他们成为医疗行业的“黑色毒瘤”。那么从严治党的“手术刀”能否去除这些毒瘤和病灶呢。
面对镜头,医院原党委书记、院长杨本雷忏悔:为什么会出现这些行为?本来是不应该收的,收了又要退还给人家,就是自己已经处于麻木了,所以我现在一个是比较后悔,第二呢,也比较痛恨,痛恨我自己。
昆医附二院药学部原主任邹顺忏悔:愧对组织,组织这么多年也一直给我各种培养,给我机会,我才能够成长为(药学部主任),对家人更是(愧疚),老母亲已经是快八十岁的人了,我现在都不敢过多地去想这一方面,一想到我就觉得愧对她的教育和培养。
昆医附二院放射科原副主任李迎春忏悔:有时候我还在做梦,梦见组织给了我机会,我终于可以把(医术)用于病人,回报历史,这是我真实的想法,但是历史总之没有后悔药。
医院原党委副书记、院长刘晓明忏悔:代价太大不值得,绝对不值得。本来说再好好努力工作几年就退休了,完全不值得,内心很痛苦。欲哭无泪可以说是这样。
当我们翻开杨本雷等人的人生履历,看到他们的过去,写的都是理想和奋斗,都怀揣着一颗救死扶伤的赤子之心。
《清风云南》介绍:有感于过去患者贫困和农村缺医少药的现实,刘晓明作为上世纪80年代初的大学生,放弃了留校的城市生活,坚决回到家乡楚雄,为彝州群众服务。杨本雷工作几十年,休过的公休假屈指可数,一心扑在接诊患者和整理民间医药上。李迎春主动选择加入随时暴露在辐射之下的放射科。
最开初的勤奋和努力使他们在工作领域里获得了成绩和荣誉:杨本雷,35岁就担任医院党总支书记、院长,是我国/彝族医药/的发掘人和整理者之一,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医疗专家;李迎春,是云南省介入治疗领域的“第一人”;刘晓明也是省内知名的心内科专家之一。然而,在书写人生后半篇文章里,他们却留下了耻辱的一页,彻底站到违纪违法分子的队伍里。
内心失衡,贪欲作祟,名医倒在不法商人“花式围猎”之下
《清风云南》教育片介绍:医疗行业本应是纯洁的,广大医护人员怀揣治病救人,救死扶伤的初心,兢兢业业,甘于奉献。然而,随着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,见的人,遇的事逐渐多了起来,杨本雷等人的内心也在渐渐失衡。自认为付出太多,医院又给得太少,在权衡计算个人得失时,心有不甘,认为一心工作却得不偿失,此时,瞌睡遇到枕头,有人马上就把钱和东西送了上来。
例如,医院原党委书记院长杨本雷就称:我心里面就有一些不平衡,就有一些想法,出去吃饭,过去我们抽的烟金沙江、春城算是不错的了,早期人家掏出来的都是红塔山以上,名牌烟。看看,你一个当院长的,还不如这些老板或者是其他行业的领导,就产生了这些想法。第一次收别人钱是在年左右,那一次也就是收了别人的块钱。这块钱是当场就拒绝了,不要的。人家一个信封硬塞过来,当天晚上连觉都睡不着,几天心里都不踏实不安宁。
昆医附二院放射科原副主任李迎春也表示:(科里)医生确实很累,付出和收入不对等,我思想堕落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了。当时打算拿到钱补偿一下(科里的医生),这是最早的想法,但后来就不局限是补偿了,麻木了。拿来就接着,拿来就接着,就是思想已经有问题了,不是单纯地只讲奉献了。
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,就是难以回头的深渊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给他们送钱的,主要是一些不法医药销售代表和代理商。而这些代理商送钱,也是有目的的。在大型医疗设备的采购方面,院领导能起到很大作用。
杨本雷案办案人员介绍:医院的院长,无论是在药品采购,还是器械采购上,肯定是有最终的决定权的。医院内部也有一些程序,比如药事委员会,要通过程序,由科室上报到药品采购委员会,开会。然后整个流程走下来,但实际上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杨本雷手里,他说了算。他可以决定给谁份额多一点,决定设备交给哪一家来做,这都是他最终的决定权。
杨本雷表示:一般报名是二三十家,这种大型设备是要国际招标,医院的权力就是筛选一下,推荐三家到五家,报到政府招标办发布招标公告。
《清风云南》教育片介绍:为了向医院推销自己代理的大型设备,两名代理商“分工协作”,一人负责“围猎”院长刘晓明,一人“围猎”相关科室主任。科室主任先提议,院长再点头,一台设备比出厂价高出医院。因为贪婪,“白衣天使”彻底蜕变成了“黑色魔鬼”。
医院原党委副书记、院长刘晓明称:这些商家都很敏感。医院发展到一定的时候,他都会知道要采购什么东西,他就不停地来找,来说。通过熟人也好,关系也好,互相在介绍。报计划的时候,就可以说要还是不要,这是由科主任提出。当然我是可以决定的,我说可以采购,因为这个设备现在确实需要,我有决定权的。
对不承担重要行政职务的专家李迎春,不法商人更多地是以回扣的形式给他送钱。
代理某高质医用耗材的商人李力,从年左右认识李迎春以后,就将每件耗材进院价格的百分之十左右作为回扣标准送给李迎春,李迎春使用多少件就送多少,前后共计上百万元。
不矜细行,终累大德。为了让医生多使用自己提供的耗材和药品,代理商往往会给一线医生送回扣,作为一个潜规则长期存在着。而某些医护人员认为,首先不是自己主动去找代理商要钱,第二,因为药品器械的定价都是国家制定,医院和医生无权调整价格,医生收不收回扣患者都要承担相同的费用,所以收回扣并不算什么严重的问题,就心安理得地收回扣。
其实,党员干部和公职人员收受回扣本身就是违纪违法行为。不注重学习,不加强自身政治觉悟和素养,不懂党纪国法,没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和切实为患者减负的思想认识,只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。
医院的中层管理人员,邹顺也把自己手中的权力当成了“生财之道”。在医院药事委员会开会决定采购某种药物时,邹顺打着小算盘,故意提出某种品牌药物的优点和其他品牌的缺点,从而直接影响药事委员会投票结果。
药品代理商许治兵称:因为他(邹顺)手中有很多权力,院长可能都没有这个权力,医院在制定辅助药物目录,药剂科主任有很大的权力,来左右这个事情。第二个如果某种药用量多了,超量了,他认为你有不正之风,他可以减量,或者暂停,或者永远停止采购你这个产品,所以我们必须逢年过节都去找他。
《清风云南》主持人点评:某些医务工作者认为,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具体的业务工作当中即可,而对于加强自身的政治素质和修养,往往是流于形式,走走过场、做做样子,甚至不组织、不参加政治学习,这样带来的恶果,就是面对诱惑和围猎时,自身没有抵抗力,轻而易举就被攻破思想防线,滑入违纪违法的深渊。
重业务,轻学习,不懂纪不懂法致身败名裂
年11月,云南省纪委监委在昆医附二院召开党员干部大会,会上除了公开宣布对邹顺立案审查调查并采取留置措施以外,还重申了党的纪律和政策,要求全院党员干部和医护人员认真查找自身存在问题,有违纪违法行为并主动说清问题的,纪检监察机关实事求是运用“四种形态”,分类甄别处置,依纪依法从宽处理,而对于那些拒不交代问题,对组织不忠诚、不老实的,一经查实,依纪依法从严处理。
然而,就是在这样的高压态势之下,作为放射科负责人之一的李迎春,面对组织给予的坦白交待的机会,非但不珍惜,反而心存侥幸,与代理商签订攻守同盟,不如实交待自己的问题,不主动上缴收受的钱物。
昆医附二院放射科原副主任李迎春面对镜头称:我没有学习过法律,基本是个法盲。我不知道相关法律是怎么说的,当时我第一个考虑就是,我几百万交过去,那还不被判个死刑。我当时是这样想的,所以我非常害怕。我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钱交还是不交,那段时间可以说,本来我睡眠是很好的,那段时间我晚上都睡不着,就在想这个事情怎么办,交还是不交?一直在纠结,一直到最后那天,还是不敢交。现在真的是悔得肠子都悔青了。如果我懂得一点法律,知道我这个罪不至于死刑,可能我都不会是这样一个结果。
李迎春案办案人员:医护人员作为专业技术人员,可能他们本身在专业,医疗这方面是权威。但是很多人在这个过程当中,在工作当中不注重学习。对政策理论,对党的理想信念、宗旨、法纪意识,在这一方面是欠缺的。杨本雷直到年12月18号(我们)留置他之前,仍然在收受贿赂,属于典型的不收敛不收手。
《清风云南》主持人点评:尽管杨本雷等人把收人钱财、为人办事,当做理所应当的事,但内心还是忐忑不安,时时担心组织的查实。于是,他们想方设法掩盖自己的罪行,上演了一出出让人不耻的闹剧。
手段隐蔽,花样翻新,心存侥幸仍滑入深渊
在李迎春被采取留置措施以后,根据他的供述,办案人员从他家橱柜的夹层里,搜出了两百多万元现金,而他的家人对此并不知情。
李迎春在《清风云南》教育片中称:转移(钱)的路上,还有一个荒唐的想法。我把车开到大观河边,我真的想找个地方把钱扔掉。但后来想想幸亏我没有这样办,要不然我就错上加错了。刚好我们家那个柜子坏了,我修柜子的时候发现,柜子下面有个夹层。我想先藏起来再说。我就在藏钱的时候,纪委就打电话给我,可能就是藏进去三四个小时,我就被留置了。
在调查中,办案人员也发现,除了杨本雷自己,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酒罐藏钱这件事,包括常驻研究所,时时四处巡查的保安和杨本雷的家人。很难想象,杨本雷这样一个年过花甲,还患有高血压、冠心病的老年人,是如何背着所有人,像个小孩子藏自己的零食玩具一样,去大酒罐里藏自己那些来路不正的钱。
杨本雷也坦言:怎么收了那么多钱,也不用?甚至有些发霉。喜欢钱,收了,但是总想着这个钱不是自己的,不能用。万一有一天,别人让赔这个钱,你用了你能赔出来吗?不敢用,害怕。
收钱时,杨本雷除了自己收,偶尔还让自己女儿及其男友出面,自己则躲在幕后遥控;刘晓明为不法商人办事以后,交待自己的妻子出面去收老板送来的钱物,老公办事,老婆收钱,是典型的夫妻合伙牟利。
刘晓明透露:感情好,我们俩是同学,大学的同学。绝对有很深的负罪感,觉得真对不起(她)。本来是很好的一个家庭,很好的两个人,就因为我的关系,导致了她也跟着受连累,受牵连。
经查,年至年间,杨本雷医院党委书记、院长的职务便利,收受药品和医疗器械供应商贿送的现金,并为他人谋取利益;刘晓明在担任医院党委副书记、副院长、院长期间,单独或与其妻共同收受贿赂,为他人谋取利益;邹顺多次收受代理商礼金回扣,及大量名贵烟酒;李迎春多次收受代理商礼金回扣,等待着他们的,将是法律的严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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